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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舟曲6

2018-11-24 23:30-23:59 責編:曹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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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7日晚上10點左右,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縣城 東北部山區(qū)突降特大暴雨,引發(fā)三眼峪、羅家峪等四條溝系特大山洪地質災害,泥石流長約5千米,平均寬度300米,平均厚度5米,流經區(qū)域被夷為平地。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本期帶您回顧:悲情舟曲。

各位聽眾大家好,歡迎收聽《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我是百寧。在舟曲泥石流災害發(fā)生之后,舟曲縣氣象局工程師包紅霞寫出了一本記錄當時情況的書籍《悲情舟曲》,由中國社會出版社出版發(fā)行,雖然災難已經過去了8年之久,但對于很多人來說,卻是一生的傷痛。今天,我們就和您回顧一下1557人遇難,284人失蹤的8·7甘肅舟曲特大泥石流災害,第6集。

日常生活中,誰仔細思考過12分鐘能做點啥?2010年8月7日深夜,小城雷聲滾滾。剛送走客人的縣人民武裝部政委余靜忠開始并沒有在意,夏秋之交下雷陣雨是常事。可是,聽雷聲,氣氛好像有些不對頭。

“23時30分左右,全城突然停電。”余靜忠回憶說,“這太不尋常了,而且路邊平時根本沒水的溝渠已經漲滿,水流還特別急,特別猛!”

“轟隆?。?rdquo;一陣巨響。余靜忠一抬頭,窗外依稀可見一股冒著白氣的洪水如脫韁之馬,嘶叫著沖下山梁,向縣城方向狂瀉,瓢潑大雨瞬間傾瀉而下!

“要出大事!”余靜忠馬上給人民武裝部部長樊黎明打電話,“不好了!洪水下來了!浪頭有一層樓高!”

事后一查手機,當時撥出電話的時間是23時46分。

十萬火急!接到電話的樊黎明紅了眼:“快!快!叫醒工作組!叫醒所有人!趕緊撤出!”

23時47分左右,帶工作組來檢查工作的甘南軍分區(qū)參謀長廖慶中也已察覺災難來臨,忙抓起手機向樓下沖去。

在泥石流的沖擊下,附近的樓房正在扭曲變形,嚇人的“咔咔”聲不時傳來。翻滾涌來的泥漿,使一輛停在路邊的越野車滑向人武部大門,眼看就要擋住這一逃離險境的出口。

“一!二!三!推!”廖慶中、樊黎明迅速指揮在場的人全力頂開已經無法伸縮的電動門,護著孩子和家屬一個個通過。參謀朵磊斷后,這位藏族干部是當天的值班參謀,他剛剛側身離開,“砰”的一聲,大門被泥石流和那輛汽車堵死。

黑暗中火速撤離,每年三次的應急演習就是這么練的。這樣的場面大家也都見過,汶川地震那會兒,人民武裝部就曾被評為“抗震救災先進單位”。

“叫醒所有人!快!”幾個帶頭人同時大吼。

軍令如山,一場和時間賽跑的報警行動即刻展開,院子里的干部職工立散奔出,一邊扯開喉嚨喊,一邊用能找到的東西拼命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叫醒群眾,趕緊撤!

他們猛敲臉盆,拼命喊叫,旁邊樓里的群眾全被驚醒,有人奪門而出,也有人被嚇傻了,呆呆地愣在窗口。

“快把人搶出來,要快!”當樊黎明這樣大喊的時候,一幅慘烈的景象已經躍入眼簾:院外兩米寬的排洪渠,瞬間變成寬達數百米的泥石流,到處是倒塌的房屋、四散的礫石和奔涌的泥漿……

從接到余靜忠的電話到呼喊撤離,時間約莫過去了3分鐘,人民武裝部那個院子就面目全非,不復存在了。

就在大家忙著撤出大院向山上行進時,忽然有人高喊:“糟了,葉科長還沒出來!”

聽到這樣的喊叫,余靜忠心里“咯唯”一下,泥石流已經快淹到人民武裝部的二樓,“再不出來是要出人命的!”不過樊黎明并沒怎么擔心:“沒事,他出得來。這位在人民武裝部工作多年的老部長,對政工科長葉長春充滿信心。

樊黎明對部下真是了解。葉長春當時確實沒能出來。樓門被封死后,他立即拉上沒來得及撤離的司機,迅速跑上三樓,兩人奮力砸碎玻璃后爬出窗口,攀到樓后一個土坎上,暫時脫了險。

可是焦急中的參謀朵磊并不知道科長的位置,他邊跑邊給葉長春打電話。猛然一抬頭,發(fā)現路旁二樓陽臺上,一個孕婦挺著大肚子急得直哭,他蹬著泥石流幾步沖上去,一掌打碎了玻璃進入陽臺。他想扶孕婦跨出窗外,可是困難太大了,孕婦根本跨不過去。情急之下,他又踹碎了幾塊玻璃,在同事們的幫助下,把孕婦成功救出。

事后才知道孕婦叫楊鬧吉,第二天,這位叫楊鬧吉的孕婦分娩,簡易產房里哇哇啼哭的男嬰是舟曲的明天,可是他哪曾知道自己的生命在媽媽的肚子里就已經歷了生與死的較量……

就在朵磊他們救孕婦楊鬧吉的同時,葉長春帶人踩著廢墟爬上搖搖欲墜的隔壁公安局家屬樓二樓。在那里,他們將十幾位驚魂未定不知所措的群眾從窗戶里解救了出來。

“大哥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在三樓,葉長春發(fā)現一中年男子抱著兩個孩子縮在房間里,也許是嚇呆了,也許以為又是地震,容不得遲疑葉長春拽起他們就往上跑。在四樓,又遇到一伙跑出來的群眾。此時,大樓已經傾斜,樓下汪洋一片。緊急時刻,葉長春和同事果斷擊碎玻璃,卸下門板伸出去,搭在對面土坡上,這條“生命通道”,幫助20多名群眾脫險。

就在同一時刻,其他干部職工都在不同地點拼命救人。短短五六分鐘內上百人成功脫險。

時間在一秒秒飛逝,奔涌翻滾的山洪泥石流像一張巨口,以驚人的速度將人民武裝部大樓吞噬。

此刻,百十人的隊伍摩肩接踵,向著高處突圍。

“白龍江邊的房子不斷倒向水里!”回想起來,樊黎明仍然心有余悸,“不過當時誰也沒回頭看,只顧帶著人猛跑!”

“救命啊!救命啊!驚慌撤退中聽見近旁泥漿中裹挾著一些垂死掙扎的群眾,幾名干部立刻停下腳步,冒著隨時可能被卷進去的危險,趴在濕滑的土坎上,把手盡可能往泥漿里伸——

1個、2個、3個……就這樣,他們又先后從泥石流中救出4人,其中還有個四五歲的孩子。

葉長春和同事救人的時候,樊黎明、廖慶中發(fā)現跑向山上的群眾停在棵大樹下瑟瑟發(fā)抖。

“樹下不能待,小心雷擊!”廖慶中一聲大喊,大家又組織眾人向山上趕緊跑。

“我得回部里看看。”把群眾安頓好,樊黎明就急著往回走。沒想到,剛一踩進泥石流,整個身子就往下溜,虧得一旁的干部王學茂一把抓住,幾個人生拉硬拽,把樊黎明從死神手里奪了回來。

此時,已經是23點58分,渾身是泥的樊黎明、余靜忠想回也回不去了,因為隨著一聲巨響,人民武裝部大樓被泥石流整體淹沒……

災難發(fā)生后,人民武裝部5名干部9名職工,在自身居無定所的困境中,一共資助了20名泥石流孤兒,部長、政委和副部長每人2名,職工每人1名,采取接力資助的方式,直至長大成人參加工作。

2011年八一建軍節(jié),一大早,20名孩子都穿著節(jié)日的藏族服裝,拿著成績單和給“兵爸爸”們做的小禮物,來到人民武裝部小院子。孩子們的腳步一近入,往日安靜的辦公樓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幸福的笑容掩蓋了災難的陰影。

尚海旺、尚海嬌的父母在泥石流來臨之際,挨家挨戶喊人救人,自己卻沒有能夠逃出,兄妹倆是人民武裝部樊黎明部長資助的對象。兩個不到10歲的孩子撒嬌般分別坐在樊黎明部長的膝蓋上,幸福之情無法言表,小妹妹尚海嬌說:“我的新爸爸工作很忙,但是每個周末都會來看我,給我?guī)韺W習用品,還給我買新衣服,我的所有作業(yè)本他都檢查,還到學校老師那里了解我的學習情況,出差在外也會打電話回來。”

人民武裝部政委余靜忠資助的楊永飛是一名高中生,在蘭州科技外語學院讀高一,放暑假后在蘭州打工,為了和“兵爸爸”一起過建軍節(jié),他專門請假從蘭州趕回,用自己打工賺的錢給人民武裝部的“兵爸爸”和他的弟兄們買了禮物。用他自己的話說,兒子要盡一份孝心,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他就是兵爸爸的親生兒子,尤其是在蘭州市民政局上班的“兵媽媽”,親娘一樣,不管工作有多忙,都要抽空到學校來問寒問暖,每到周末都把他接到家里換洗衣服,給他做好吃的。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張晶晶已經是政工科長葉長春的“女兒”,與她的“兵爸爸”都差不多一樣高。一學期結束,晶晶向葉長春匯報考試成績和學習情況……災難中張晶晶父母雙亡,寄宿姑姑家,姑姑家條件不好,生活比較困難,她隨時都有輟學的可能,葉長春了解到這孩子學習好,人又老實聽話,如果失學,對她的人生將是更大的打擊。葉科長家并不富裕,任職近5年,愛人遠在四川老家,父母體弱多病,一家6口全憑他一個人的工資來支撐。得知張晶晶的處境后,主動把她聯系為自己資助的對象,讓晶晶不要擔心,他將像供女兒一樣資助她讀書一直到上完大學找到工作。平時電話里總要問問張晶晶的學習生活情況,每逢到蘭州出差都去看望她,放寒暑假都喊她到人民武裝部吃飯,讓她感受家庭的溫暖,減輕心理的創(chuàng)傷。

班瑪扎西是災情發(fā)生后出生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軍事科參謀朵磊的“兒子”,他的媽媽楊鬧吉就是那晚被朵磊奮力救出的孕婦,每當提起逃生經過,楊鬧吉都是眼含熱淚充滿感激,朵磊不但救了她的命,還一直從生活方面幫助她。經常去她家?guī)退苫睿o孩子買衣服,給老人買營養(yǎng)品。“班瑪扎西”翻譯過來是“向日葵”,外公說代表著感恩和生命力的旺盛,愿孩子健康茁壯地成長……

請銘記,請忘卻一這些熱血男兒的一腔柔情!他們用濃濃的愛讓孩子們知道,雖然他們的親人去了天堂,但愛一直都留在身邊,從不曾離開,在一些新家里,很多人并非親人,如今卻成為親人。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誰能承受“8·8”如此突然的隔世之別?悲天慟地的呼喊,能讓那些已經離去的親人歸來嗎?能讓那些已經凝固的笑容再度綻放嗎?

全縣因山洪泥石流失去親人的孤寡老人15名,人民武裝部就幫扶了6名,占到總人數的40%。日久天長,人民武裝部5名官兵對待老人像自己的爹娘,無微不至的關懷讓他們的悲苦畫上了句號,孤單和淚水漸行漸遠……

2011年7月25日,藏族老人王扎西喜極而泣,這一天他終于能下地走路了。76歲的王扎西,在山洪泥石流中失去了所有親人,因患類風濕性關節(jié)炎,行走十分困難,泥石流后病情加重,幾乎不能正常走路。人民武裝部部長樊黎明將他確定為幫扶對象,無論是經濟上還是生活起居,都給予精心的關心和照顧,老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腿能像正常人一樣,早日好起來。為了實現他的這個心愿,樊黎明每次到蘭州出差、休假都要到大醫(yī)院咨詢、買藥,還幾次請醫(yī)生到舟曲來為老人診斷治療,經常利用周末為其按摩理療。蒼天不負有心人,通過大半年的呵護,困擾老人多年的關節(jié)病治愈,逢人就說他的腿多虧了“兵兒子”樊黎明……

6位老人在人民武裝部官兵的呵護下,生活精神都有了依托。值得一提的是,在人民武裝部官兵的撮合下,62歲的王錄英和60歲的王潤義還結成了夫妻。

國家應急廣播—應急檔案,今天,為您講述:甘肅舟曲特大泥石流災害,第6集,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我是百寧,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