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聯(lián)合國減少災害風險辦公室消息,大流行病不僅影響健康,也會影響社會和經濟層面,包括經濟結構、社會共存以及公眾對國家機構的基本信任等。在某些情況下,正如我們從過去經驗中所掌握的,這也可能導致個別國家或整個區(qū)域的動蕩。
從埃博拉和非典中吸取的教訓
在埃博拉(Ebola)疫情中,由于病傷負擔過重,受影響國家原本薄弱的醫(yī)療體系瀕臨崩潰。學校、公共場所和市場的關閉,以及對感染病毒的恐懼和恐慌,使公眾生活陷入停滯。特別是農民也受到這種疾病的影響,導致糧食短缺和糧價暴漲。由于工人的流失和對疾病的恐慌,經濟生產力和貿易額度大幅下降。受影響最嚴重的國家由于邊界關閉、旅行和貿易中斷,在國際上日益孤立。
2002年到2003年間,非典(SARS)的蔓延也對貿易、商業(yè)和旅游產生巨大的經濟影響,特別是在加拿大和新加坡。在加拿大,2003年的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減少15億美元,降幅為0.15%。受非典影響最嚴重的行業(yè)是旅游業(yè),2003年加拿大全國旅游業(yè)直接經濟損失為11億美元。
非典造成的社會經濟后果主要原因有三個。第一,對感染的恐懼導致消費者的需求下降,特別是在旅游和零售業(yè)。疾病的快速傳播意味著人們避免在受影響地區(qū)進行社會交往。這些負面影響在服務業(yè)興盛、人口密集的地區(qū)(如北京、香港等)更為普遍。第二,與疾病相關的不確定性導致人們對受影響經濟體的未來失去信心。外國投資者信心的喪失對外資流動造成重大影響,進而使經濟受到損失。第三,非典導致防疫成本的增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新冠肺炎疫情的已知經濟后果
目前尚不清楚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對全球經濟的影響到底有多大。盡管危機局勢遠未結束,但它已經對社會經濟體系產生了強烈影響。以德國為例,在2月19日至3月19日期間,DAX指數(德國重要的股票指數)下跌39%。在德國政府設立了一項歷史上獨一無二的、約5000億歐元的救市基金后,股價的進一步下跌才得以止住。盡管如此,經濟衰退不可避免,目前股市的復蘇仍然脆弱。德國中央合作銀行(DZ-BANK)預計,股市晴雨表要到2024年初才能恢復到危機前的水平。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計,全球經濟產出將萎縮3%,造成近百年來最嚴重的全球衰退。總的來說,2020年的國內生產總值預測取決于各國遏制新冠肺炎疫情的能力以及2020年第二季度經濟復蘇的速度。因此,當前的經濟前景仍然包含著“極端的不確定性”。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也是如此。
對股市和經濟模型的觀察預測,單一的、突然和迅速“凍結”的經濟活動將對國內生產總值產生影響。然而,這種觀察預測無法評估新冠肺炎疫情不同階段造成的醫(yī)療保健費用的長期投入、對勞動力市場和生產力的影響等,盡管這些對于評估新冠肺炎疫情的全部經濟成本至關重要。
經濟政策應對措施也是如此。盡可能迅速地、“不惜一切代價”地支持經濟是常用的經濟危機應對戰(zhàn)略——盡管其長期后果不得而知。
在黑暗中——新冠肺炎疫情的社會后果
目前,社會影響既不能量化,也不能一概而論地進行評估。鑒于總體人口的異質性,很難做出概括的陳述。然而,我們迄今所看到的,并且今后可以預料的是,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和持續(xù)時間的延長,特別是針對婦女和兒童的家庭暴力和虐待行為將隨之增加?;加芯瘢ㄇ捌冢┘膊』蛞钟舭Y的人,在社交疏遠策略的框架內,也將越來越多地遭受焦慮癥或孤獨感的困擾,即便在疫情結束之后。(家庭)收入下降將使許多人陷入生存經濟危機,進而導致額外的死亡率增加(通過自殺、心血管疾病、酗酒和藥物濫用等),有時甚至超過新冠肺炎帶來的直接健康(包括死亡)威脅。在家中受到照顧或自己照顧親屬的人也越來越面臨困境。對教育的禁令通常會加劇所謂的“教育弱勢群體”的社會劣勢,在這種情況下,家庭已經無法滿足高于平均水平的撫養(yǎng)需求??傮w而言,除非采取有效的對策,否則新冠肺炎疫情會加劇社會不平等。但政治上往往看不到那些特別脆弱的群體,因為人們羞于指出他們需要幫助,或者因為他們主動放棄了這種幫助。我們的社會傳感器和社會醫(yī)療報告不足以應對全國乃至國際范圍的大流行病危機。
針對經濟和社會影響的全球研究和數據基礎設施
在很多方面,新冠肺炎是對我們全球研究和數據基礎設施的一項重大考驗。開放的科學云和數據收集必須滿足全面科學政策的需求,不僅在“正常時期”,而且在危機時期。我們需要在全球范圍內實時、廣泛地交換高質量的數據,以執(zhí)行一系列國家和國際協(xié)調的科學和政策任務——不僅包括衛(wèi)生政策,經濟和社會政策也不例外。
作者:雷蒙德·施瓦茲(Reimund Schwarze)教授,德國萊比錫亥姆霍茲環(huán)境研究中心(UFZ)氣候變化和極端事件研究組組長,聯(lián)合國減少災害風險辦公室歐洲科學和技術咨詢小組(E-STAG)成員